今天应该是很多游戏玩家感到凉意的一天。 就在将要发布财报的“大日子”，一张突如其来的“离婚协议书”狠狠拍到了网易脸上。 上午10点42分，动视暴雪发布声明：与网易的合作于 2023 年 1 月到期且不再续约，将暂停在中国大陆的大部分暴雪游戏服务。 包括《魔兽世界》《炉石传说》《守望先锋》《星际争霸》《魔兽争霸III：重置版》《暗黑破坏神III》和《风暴英雄》。 只有双方共同开发的《暗黑破坏神：不朽》免于受难。 11点4分，网易回应：非常遗憾暴雪先行宣布，将不得不接受决定。 随即，又对全部玩家发表了一封致歉信，原文如下：
消息一出，网易港股直接跳水，一度跌超14%。截至收盘，跌幅仍超过9%。 寸土寸金的微博热搜，也占了好几个。 难道，14年的感情，真就这么脆弱？ 01 趁火打劫 玩《魔兽世界》的成本是多少？ 月卡75元一张，或者逢年过节蹲点买一张折扣半年卡，也才360元。 这个定价，坚挺了很多年，早已深入人心。考虑到魔兽玩家基本是有支付能力的80、90后，算得上物美价廉。
对比来看，《魔兽世界》美服的月卡售价为14.99美元，大约是107元人民币；台服30天点卡的价格是450新台币，折合人民币是103元。 也就是说，国服实际上是在美服的基础上打了7折，确实是享受着几大服务器中最便宜的价格。 但如今各种游戏和视频会员都在涨价，暴雪又怎么可能不对国服定价动歪心思？
而暴雪一旦对国服动刀，那必然是会一视同仁，把月卡涨到110元左右，已经属于让玩家好好斟酌的价格了。 实际上早在数年前，网易将点卡改为月卡时，就已经在舆论上吃了一波大亏。 但身为运营商，是无权干涉这些的，明显是暴雪的决策。 所以网易这次不可能再去背这个锅。因为一旦妥协了，受影响的绝不仅仅是《魔兽世界》。可以想象，《暗黑4》定价直奔500，《炉石传说》预购价488变成788，都是必然的事。 颇有几分趁火打劫的味道。 这一点，从11月8日动视暴雪发布Q3财报中，也能窥得一二。 正文部分提到：和网易签订的代理游戏在2021年的净收入仅占动视暴雪的3％。 并透露：与网易得代理协议会在2023年1月到期，到时候有无法达成共同协议的风险。 一石激起千层浪，“暴雪要换代理”的消息顿时成为了各大游戏营销号的头条，所有人纷纷怀疑起网易的吸金能力。 但这本身就存在歧义。
首先，动视暴雪2021年的净收入为88.03亿美元，来源为King、动视、暴雪娱乐三大分部，其中只有暴雪娱乐与网易有业务关联。 而暴雪娱乐2021年的净收入为18.27亿美元。所以，动视暴雪的3%，相当于是暴雪娱乐的14.45%。 再考虑到游戏的运营与代理成本基本由网易承担，这实际上属于是天上掉的馅儿饼了。
其次，在2021年，网易主要代理的游戏是《魔兽世界》、《守望先锋》、《炉石传说》以及《暗黑破坏神》等等。 正好处于一个版本都没有更新的阶段。 直到今年才有好转。 《守望先锋：归来》上线，《暗黑破坏神：不朽》在国服每天的收入超过两百万美元，《魔兽世界怀旧服：巫妖王之怒》更是吸引了大批玩家回坑。 这三款游戏，直接给网易代理收入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。 这些都意味着，暴雪跟网易仍有合作共赢的需求，2022年的中国市场也仍是暴雪的重要收入来源。 如果只拿2021年说事，明显有失妥当。
所以，着重提出毫无逻辑的“3%”，大概率是暴雪面对明年即将到来的续约，而准备的谈判技巧。 知情人士透露，暴雪方面对与网易续约上，提出了极为严苛的条件： 1.国服游戏定价要与全球同步； 2.要求网易按照《暗黑破坏神：不朽》模式，研发暴雪其他IP手游并全球发布，但是网易只能享有中国区市场营收分成； 3.网易需缴纳巨额保证金来担保条约的完成； 4.收入分成方面，较2019-2022合约期中暴雪占55%的比例，进一步提高。 一眼看去，几乎是让代理商打白工。 网易自然不可能答应，所以双方直接闹掰。 但，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游戏市场，暴雪必然不可能放弃。 所以暴雪总裁Mike Ybarra发声了，“公司正在寻找替代方案，以便在未来将游戏带回给玩家”。 言外之意，就是看有没有哪个代理商，能够接受暴雪的条件了。 02 另寻新欢 如果更换代理商，谁能接手？ 微博、知乎、贴吧乃至各个游戏公司的股吧里，讨论异常激烈。 其实真正有能力接盘的，也就那么几家。国内游戏厂商的体量基本都不大，吃不下暴雪娱乐这么大的盘。 首先排除米哈游。 米哈游专注做自己的游戏，而且已经开了很多坑，正在抓紧赶进度，没有精力、也没有必要去做代理商。
然后是最有实力的腾讯。 腾讯昨日发布三季报，公司高管在电话会议上曾表示：腾讯游戏版号问题总会解决的，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版号发放，在某种程度上腾讯需要为此做好准备，在版号发放出来之后，腾讯会有更多已经准备好的游戏推出，游戏行业的逆风因素一定会得到缓解。 人们不禁怀疑。这边刚说有版号要发放，那边马上就有游戏可以代理，是不是太巧了？ 就在刚刚，国家新闻出版署还真就下发了70个版号。
当然，这些只是猜测。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，腾讯如果代理了暴雪游戏，能得到重视的大概只有《守望先锋》和《炉石传说》，因为题材还不算过时，且腾讯内部还没有竞品，如星际和魔兽等RTS类游戏，大概率凉凉。 从这个角度看，下一个代理极有可能不是是腾讯，腾讯盘子太大，不会太用心运营。 暴雪更可能是想找个小个子，全心全意帮自己。 最有经验的是完美世界。 午后，消息刚开始发酵，这家老牌游戏代理公司就大幅拉升。
完美世界不能算一流的游戏公司，但也不乏亮点，可以说是在细分领域具有独特竞争力的企业。 在米哈游之前，海外游戏市场，完美世界是中国做得最成功的一家互联网企业，自身研发的游戏出口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，同时跟V社也有良好的合作关系，这也是为什么该公司能成为《DOTA2》和《CS:GO》代理商的原因。 同时，依托《DOTA2》和《CS:GO》这两款国际级竞技类游戏，完美世界在电竞赛道也有充分的布局。而在整个游戏板块增速乏力的背景下，电竞市场依然相对保持较高增速。 这一点，与暴雪想要大力发展电竞赛事的策略，不谋而合。
其他的猜测对象，还有做页游的三七互娱、盈利艰难的B站以及“前女友”九城等等，我个人觉得可能性很小。 此外，有没有一种可能性：网易和暴雪后续又谈妥了，双方继续合作。 毕竟在中国市场，确实不会有比网易更好的代理商了。 主要双方肯不肯让步。 我们看网易这边，2021年总收入876.1亿，其中仅游戏收入就高达600多亿——零头都比暴雪全年收入还高。 再根据上文，我们可以算出：2021年，网易代理暴雪游戏的收入为，18.27×14.45%÷55%=4.8亿美元。 对中国游戏二哥而言，不算多。 也许十年前是网易求着代理暴雪游戏，但今时今日双方已经不在一个量级。 所以我认为，只要暴雪方面不改掉狮子大开口的条约，网易不会惯着这个小老头。
无论最终的博弈结果如何，受伤最深的都是玩家。 按照规定，如果国外游戏更换代理，必须重新审核更换版号。 届时，国服玩家将会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。这期间，肯定会有大量玩家流失，最终导致暴雪逐渐失去部分中国市场。 而这，未尝不是国内游戏厂商的机会。 03 中国游戏当自强 网易遭暴雪的无情分手抛弃，再一次把中国游戏产业的最大弱点暴露无遗。 表明光鲜，其实只是个随时被换掉的代理。 没有自己的核心产品，人在矮檐下，被无情抛弃，又能如何？ 实际上，所有的捷径，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 对于网易的遭遇，国内其他游戏平台何尝不也是心有戚戚？ 毕竟都只是东家不一样而已，自己也拿不出几个像暴雪那些的作品。 说到底，还是国内的游戏，跟海外大厂相比，差距实在太大了。 核心，是游戏技术的差距。 中国的游戏行业要自强。 表明上，游戏作品的优劣是用户体验的比拼，实际上，是背后的游戏产业链海量的先进软硬件技术集群的比拼。 其实想要做出一款足够优质的精品游戏，必须要在元素建模、视觉渲染、超强算力、高频通信、人机交互等各方面精益求精，并不容易。 尤其是这些技术的背后还需要高端芯片、材料、先进计算软件的支持。 同时，这些技术可不仅能应用在游戏上，在其他所有电子有关的领域同样适用。 为什么国内的游戏一直很难做出游戏或动漫精品，甚至也很难独立自主做出先进的3C产品，背后正是因为这些关键支撑条件的缺失，大量的技术优势掌握在国外大厂手上。 在人类进入数字化生活时代，尤其当前全球争抢虚拟现实新产业发展机遇下、这些技术集群是极其关键的必要条件。 所幸的是，如今国家对游戏技术的战略价值越发重视，也在大力鼓励企业在游戏商做精做强。 今年7月，中科院首次发布《游戏技术——数实融合进程中的技术新集群》，明确游戏产业对大众娱乐需要、赋能数字经济尤其是在助力5G、芯片、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方面的战略价值。
16日，人民网发布名为《人民财评：深度挖掘电子游戏产业价值机不可失》的文章，再度明确表态对此前过于针对电子游戏的娱乐属性，而忽视其背后科技价值的反思。同时，还畅想了游戏技术在数字文保、工业仿真、智慧城市、影视创作、中国文化传播等越来越多不同领域，成为推动中国经济数字化转型、更大范围内创造出更多社会价值的重要作用。 这些表述，都是对游戏行业价值的巨大再肯定，同时也为中国的游戏企业指出了明确的发展方向。 而且，它也是国家所鼓励、人民所期待的正确方向。 虽然摆在前面的技术难关丝毫不亚于地狱级难度的打怪升级游戏，但过关之后的奖励，也必然极其丰厚。 躺着“赚快钱”的时代已过，国内游戏厂商也需自强了。 04 尾声 想当年，网易凭借暴雪的产品，成为了国内第二大游戏厂商，而暴雪也借助网易的渠道，市场份额迅速扩张。 两者长达14年的合作，成为是国内游戏圈最让人称道的一次联袂。 可时至今日，网易做大做强，暴雪却不再是那个暴雪。 十几年的相亲相爱，原本以为根深蒂固的情谊，终究抵不过利益两字。 这桩缘聚缘散的案例，也足够值得我们警惕。 因为，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市场，没有谁是不能够被替代的。 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，真正自主做出自己东西，才是王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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